對話保羅·安德魯：我是一個78歲的青年藝術家

時間：2017-06-24 17:17:24 | 來源：鳳凰藝術

2017年，中法文化之春迎來了它的12歲生日。第12屆中法文化之春于5月6日至7月9日間舉行，在全國30座城市將展開60個項目。近日，法國建筑大師保羅?安德魯（Paul Andreu）的個人繪畫作品展“紙間詩語”在北京藝術8開幕，展覽將持續(xù)至7月16日。以下是“鳳凰藝術”為您帶來的相關報道。

▲保羅?安德魯（Paul Andreu）

保羅?安德魯（Paul Andreu），1938年7月10日于法國波爾多出生，畢業(yè)于巴黎高等工科學院，法蘭西學院美術院成員。

在大多數人的印象中，保羅?安德魯是一位建筑師。1967年，他年僅29歲時就設計了巴黎戴高樂機場候機樓。從此，作為巴黎機場公司的首席建筑師，他設計了尼斯、雅加達、開羅、上海、關西等國際機場。他旅行，同時讓他的設計遍布世界。巴黎、大阪、卡薩布蘭卡、勞德代爾堡、阿布扎比、浦東、埃及、伊朗、印尼、菲律賓，他是機場建筑專家。很可能他是世界上作品出入人數最多的建筑師之一。廣州體育館、廣州科技中心、上海東方藝術中心……在馬可?波羅揭開歷史帷幕的國度里，他最廣為人知的作品，是天安門廣場西側的國家大劇院。他曾獲得法國國家建筑師大獎（1977），阿卡汗建筑獎（1995）、以及由國際建筑科學院授予的水晶球大獎（2006）等。

▲保羅?安德魯設計的法國新地標建筑，巴黎新凱旋門

▲保羅?安德魯設計的上海東方藝術中心

▲保羅?安德魯設計的中國國家大劇院

而此次“紙間詩語”展覽開幕式上，藝術8為到場的來賓，揭示了一個建筑大師不為人知的維度：藝術家，保羅?安德魯。

▲藝術家保羅?安德魯（Paul Andreu）

其實，保羅·安德魯開始嘗試繪畫的時間并不長，正如他對“鳳凰藝術”記者所言：“我是一個78歲的青年藝術家。”他認為，為了找到真理和奧秘，需要找到孩童天真的感覺，在繪畫時，他喜歡以童年的感覺去創(chuàng)作，同時他也一直探索著多種表現技法。

2011年他在上海舉辦了第一個展覽（Elisabethde Brabant畫廊）：“探索 -保羅·安德魯個人藝術展”(Explorations，une sélection d'?uvres du pliquées)。此次，他又在藝術8舉辦他的第一個大型紙上作品展覽，同時發(fā)表了他的新書《保羅·安德魯建筑回憶錄》。

開幕現場

6月10日下午，正值“中法文化之春”12周年之際，保羅?安德魯（Paul Andreu）個人繪畫作品展“紙間詩語”于藝術8二層開幕。蒞臨開幕式現場的來賓有：山東省政協(xié)常委，北京東方君公益基金會會長董方軍，中國公益研究院院長王振耀，法國駐華大使館文化參贊羅文哲，北大法語系教授董強，清華大學建筑設計研究院副院長吳耀東，攝影師高波，藝術8創(chuàng)始人佳玥女士等。

▲開幕式上，藝術8創(chuàng)始人佳玥（左）致辭，右為藝術家保羅?安德魯

開幕式伊始，藝術8創(chuàng)始人佳玥首先對到場的來賓表示感謝，她在致辭中說：

保羅?安德魯，在中法文化交流中，是一位謙遜與光輝并存的重要人士。他全身心的投入在中國的事業(yè)中，他的創(chuàng)造人生以極高的品質與中國聯結，這一切建立在他的真誠、勇于承擔風險、虛心聽取他人，特別是他作為一個藝術家的基礎之上。安德魯，一位杰出的工程師、世界著名建筑師，更是一位藝術家。詩人、作家、畫家、建筑師，難道面對這個世界不是以同樣一種姿態(tài)嗎？

2014年，中法建交50周年之際，藝術8發(fā)起50年50人評選活動，作為在建筑領域致力于中法友誼增進與兩國文明交融的重要人士，保羅·安德魯入選《中法建交50年50人》。2016年，藝術8倡導的首屆《中法文化論壇》于北京召開，在人民大會堂召開的開幕儀式上，安德魯作為重要嘉賓做主旨發(fā)言。而此次展覽“紙間詩語”，安德魯則是作為藝術家通過最新的作品，向我們揭示了他的豐富與多面。佳玥繼續(xù)說道：

這些紙上作品，盡管于巴黎的工作室創(chuàng)作，卻是與中國無聲的對話。藝術家游弋于紙上，挑戰(zhàn)它、揉皺它，等待紙張給他一個回答。風景與痕跡從而涌現，展現自然、有信心、不克制的運動。寧靜心靈的運動，在紙張的紋路與褶皺間，尋找中國靈魂的細語。

▲開幕式上，法國駐華大使館文化參贊羅文哲致辭

法國駐華大使館文化參贊羅文哲表示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保羅·安德魯的繪畫作品。談及與安德魯先生的相識，在一個巴黎的小鎮(zhèn)，雨果曾經在那邊出過水上的事故，雨果是一個作家，同時也是一個全面的藝術家，也作畫。安德魯是出色的建筑師，同時也是造型藝術家，在繪畫和寫作上也有很好的成就。還原工作室的角落，建筑草圖，對于我來說是另外的紙上詩句。我在那里看到了建筑作品，展覽中看到了繪畫作品。這是與紙的對話，和與很小物質的對話，建筑是和紙無限的對話。

▲開幕式上，藝術家保羅?安德魯（右）致辭，左為藝術8創(chuàng)始人佳玥

保羅?安德魯在感謝完到場的來賓與合作方之后，談到了與藝術8的合作以及繪畫創(chuàng)作，他說道：

中國和法國都有古老的文化，北京是一個偉大的城市，生動，現代，而藝術8好似一枚天然的金核嵌在其間，呼吸著當代的生活，這里舉辦的展覽完全是當代的。

正是為了繪畫，我才去學了建筑，我很樂意和畫家交流，我心里覺得繪畫這門藝術恰好和科學的貢獻是互補的，那時我還從未接觸過任何建筑師，這個決定是為了藝術的理想，從此我被建筑所吸引，他占據了我的整個人生。作為起步者和初學者，作為一個年輕的畫家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。像我這樣72歲才開始畫畫，永遠比不上15歲學藝的畫家，但是我愿意在繪畫中傳達我50年的目光。

▲開幕式上，中國公益研究院院長王振耀（右）致辭，左為藝術家保羅?安德魯

作為此次安德魯展覽的支持方，王振耀和董方軍表示此次安德魯先生來到山東貧困地區(qū)考察和未來創(chuàng)作的想法開辟了中國慈善與藝術的新時代。王振耀認為此次展覽是中國慈善家與藝術結合的成果。

“此次山東之行，安德魯先生決定將要將作品放到中國偏遠地區(qū)，如果說設計大劇院是安德魯先生中法文化融合的開端，那么來中國農村的創(chuàng)作便是讓東西方文化融入中國大地的結合，這也開辟了設計的新天地，迎來慈善與藝術結合的時代。安德魯先生未來在中國偏遠地區(qū)的創(chuàng)作，將促進當地的發(fā)展，這也是一種慈善。”

▲開幕現場合影

▲開幕現場

▲開幕現場，《保羅·安德魯建筑回憶錄》新書發(fā)布，他為觀眾簽書

▲開幕現場合影

講座實錄：董強、高波對話安德魯

（以下為了方便閱讀，董強=董，保羅?安德魯 Paul Andreu=PA，高波=高）

▲法國建筑大師、藝術家保羅?安德魯（Paul Andreu）

董：為什么創(chuàng)作這些紙上創(chuàng)作？

PA：第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很喜歡紙這個材料，在紙上創(chuàng)作是一種非常舒服，并具備很多可能性的一種材料。有的畫家可能會在木板上繪畫，或是在油畫布上繪畫。我個人不是很喜歡油畫布上繪畫，因為油畫布這種材料操作工序上很復雜，比如繃畫布，比較有限制性。而紙這種材料操作起來相對自由，我可以把它揉起來，把紙張疊在一起，去進行一種自由的創(chuàng)作。

身為建筑師雖然畫過很多的手稿，但我是從75歲這個年齡才開始做一個畫家，我不能達到一個職業(yè)畫家的水準和深度，我需要找到自己的一種創(chuàng)作方式。

▲翻譯家、文化學者、北京大學法語系主任、傅雷翻譯獎評委會主席董強教授

董：作為建筑師，您肯定畫了一輩子的手稿和圖，但是在這個過程中您很難和紙產生特殊關系，因為建筑總會有一個形狀。而您現在的作品與紙產生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關系，因為紙直接觸摸的對象，揉和處理，完全可以是沒有形狀的一種自由的創(chuàng)作，您怎么看待這個變化？

PA：作為建筑師我雖然畫過很多手稿，我的繪畫工具很簡單，從1968年開始，一直使用的工具是我的筆、墨水、筆記本。雖然我一直畫這些建筑素描，但是這都是研究性的創(chuàng)作而非完整的繪畫，我從來不用電腦畫，因為我覺得手是一種非常自由的工具，會比大腦更快一步。有時候畫到一定程度，已經達到了我的目的，產生了對建筑初步的設想的時候，我就會告訴合作方建筑是這個樣子了，而非一副完整的繪畫作品。對我來說這只是一種工具。

當我不再用手畫畫時，另一種無法預知的感情會流露出來。當我畫一個手稿的時候，我會大致清楚是一個什么樣子，什么時候會結束。但是，當我們繪畫的時候，可以表達我心里面深切期望的東西。

董：作為建筑師，對于材料很敏感。您在創(chuàng)作大劇院的時候，您親自挑選地上的大理石材料，門和門上的把手也都是您親自設計。您對于材料的感受，如何通過簡單的紙和墨在作品中表達出來呢？

PA：我確實對于材料很敏感。我使用的丙烯和紙看起來是很簡單，很有限制性的材料。所以我更想嘗試下，是否真的有那么多的限制性嗎？也許不是呢吧。我在畫畫的時候，就想我就試一下吧，我會嘗試一些之前并沒有設想的東西。我先鋪開一張紙，腦海里想這張畫可能是黑色的，可能還有點紅色，我就開始采用上色，差不多的時候，我在上面疊加一張紙，把這個紙弄濕，下面的顏色會滲透過來，產生一些肌理感，這是事先不會預知的一些東西。這個操作步驟對于我來說并不重要，反而整個過程的無法預料性和驚喜一直發(fā)生著。

高：您曾經說過寫文字是向建筑復仇，畫畫是向文字復仇。我認為復仇這兩個字就是力量，您作為著名的建筑師可以用不同的語言向另一種語言復仇，到目前為止我只敢用挑釁，沒敢用復仇。

PA：建筑上來說呢，建筑要有建筑方案，首先需要很多錢，時間去實現。這個過程中有很多壓力，有時客戶會有很多要求，這個過程很復雜。而畫畫是非常簡單的過程，如果不滿意，我就可以攢成團扔進垃圾桶，這是很自由的一件事情。但是我也要強調一點，我很感激紙這個材料，隨時在手邊就可以使用，而非施虐狂。

▲旅法藝術家、攝影家高波

高：我看安德魯先生的作品，我認為他不是從行為，形式的角度出發(fā)，而是哲學的聯系。他之前做建筑，不滿意的時候，會將其扔到一邊。而他繪畫，更像是將揉過的紙重新鋪開，重新展現顯影，像都靈社裹尸布。在他的作品中，我看到了中國山水符號的影子，作為一個偉大的設計師，一定有一個關聯的東西，我覺得那不是新水墨畫，而是包含了情緒、憤怒和對自由的向往。

PA：每個人都有不同看作品的感受，一部分對我來說有同感，有一部分也不是完全是我的初衷。比如，我畫過很多建筑草圖，收藏著很多草圖本子，不管重要與否我都保留著，我有這種情節(jié)。但是高波老師說的有一點，我很認同。像他提到的與中國山水畫的關系，中國山水畫永遠不會把空間填滿，這些空隙讓觀者可以進入到這些畫面中，在我的創(chuàng)作中我是非常注重這一點的。我不會將我所有的東西全部表達出來，將畫面填的很滿，相反，我會保持一個開放的空間和態(tài)度，這樣看畫的人才能進入到這個空間，有他自己的感受。

高：我還想繼續(xù)追問兩個問題。第一個是，保羅安德魯先生提及的創(chuàng)作的無意識與偶然性，美國著名建筑大師路易斯·康的一句話令我印象深刻，他說建筑師是做什么的，是問磚你想要什么？而不是我拿來這個磚，告訴這個磚我怎么用它，想要怎么堆砌。第二個是材料，當代藝術或者建筑，有個接近的理念，就是材料的藝術，材料和精神哪個重要？視覺藝術是材料還是精神重要？而保羅的作品向我傳遞的更多的是一種精神。

PA：第一個問題，我先說一下我的繪畫的方式或者姿勢，我不用畫架，而是蹲著創(chuàng)作的，這讓我更加容易進入到畫面中，只要我畫的這幅畫在80公分以上，我就很容易進入這個畫面中。剛才問題中提及的路易斯·康說的那句話，其實和我工作很接近，因為紙就在我面前，我會去觀察它已經形成的肌理，紋路和褶皺或者紙和顏料正在發(fā)生的事情，我不會去控制它而是一種自由，開放的感覺。而一個教授他們對自己創(chuàng)作很確定，我是很不確定的人，我需要蹲著，當然我也不會下跪，我頭發(fā)也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掉的。姿態(tài)決定了和材料的關系的不同。

▲法國建筑大師、藝術家保羅?安德魯（Paul Andreu）

我創(chuàng)作中經常將畫反過來看后面什么樣子，對我來說是隨時探索和發(fā)現的過程，就像我們走路看到石頭會翻過來看下下面，我的創(chuàng)作過程也是這樣。作為一個建筑師，當我們提到思想的時候，我們會想到思想境界很高，或者思想很有深度，或是很膚淺。判斷思想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個三維空間的，上下平，對我來說我不喜歡平的東西，平的東西某種程度來說就是膚淺的東西，我喜歡挖掘深處的東西，無論是建筑上還是繪畫上。

董：我們都知道國家大劇院在我們眼中是很高科技的東西，材料和設計是很現代化的，使用專業(yè)的機械建造而成，而他繪畫作品是追求一種很原始的東西。他說他喜歡山東的鄉(xiāng)村，也喜歡莫言小說中土地的味道，甚至牛糞的味道。這是兩個極端，一端是非常高精密儀器和材料的結果，而在他的文學作品中，他在尋找一種靈魂的東西，更容易體現的東西。

PA：有很多數學家，哪怕是著名的科學家。有人說過，我們?yōu)榱苏业秸胬砗蛫W秘，首先要找到孩童天真的感覺。我在繪畫的時候，有時候像孩子一樣用手去畫，我懂得的東西很有限，我以童年的感覺去創(chuàng)作。當然每個人不可能回到最原始的狀態(tài)，我將我既有的文化進行解構，然后重新架構一種新的東西，改變現有的關系，重歸質樸的一種過程。

董：我們中國畫家齊白石衰年變法，超越自己，我們稱之為大師。但是他還是在自己的領域里面。而西方有很多人，比如保羅的這種做法，放開自己原有的，已經成名的建筑，做一個全新的探索。這樣的人在我們國家并不多，但是在西方特別多，作為一個作家，突然有一天他去畫畫了，一個畫家突然有一天去創(chuàng)作了。東西方是否這種差異？

PA：日本一位畫浮世繪的大師，他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：“我已經80歲了，我開始明白一些事。”我也是這樣的狀態(tài)。如果我活到100歲，我可能對繪畫和建筑都能明白一點。我現在很注意自己的身體，稍微有點不舒服，我就擔心我活不到100歲，沒有病的時候就充滿了樂觀，我可以活到100歲。可能我活到100歲，我又會回到我建筑師的職業(yè)，雖然我從未放棄過建筑這個行業(yè)，也許到那個時候，就像董強說的，我的建筑方式會有所改變，我也很好奇想看看到時候是什么樣子。

▲在藝術8的工作室，左起：旅法藝術家、攝影家高波，藝術8創(chuàng)始人佳玥，建筑大師、藝術家保羅?安德魯

我有一個想法，我想做一個現代的中國式花園，由我這樣一個法國人去做。這四個詞語都非常重要，現代的、中國式、花園、法國人。不是現代式很大的建筑，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花園。

高：保羅現在的狀態(tài)越來越接近我們中國的古人老子。

▲現場提問環(huán)節(jié)

觀眾1：我想分享一下看您作品的感受，我感受到了柔軟與堅韌之間的碰撞。您介紹說保羅用到了大理石，我自己在大劇院的時候讓我感受到了柔軟，我看到您紙質的作品時，我反倒覺得您的畫作是堅硬的。

PA：大劇院的大理石來自中國各地，從上面看就像中國的花園一樣，這也是大劇院的亮點之一。以前中國大的劇院的大理石都是從國外進口的，但是我拒絕使用國外的大理石，別人說中國沒有這么多大理石，我說有，然后走遍了中國尋找大理石，能讓你感受到柔軟的感覺，我覺得很高興。而紙讓你感受到了很堅硬，可能是部分作品帶給你這種感受。也許是大理石本身很堅硬，作為藝術家經過一些處理，讓產生柔和的感覺。而紙張本身很柔軟，如果在里面加入一些堅硬的感覺，也許能創(chuàng)造出一種和諧的感覺。感謝你注意到了這些。

觀眾2：保羅先生您在中國設計了很多建筑，北京，上海，濟南，廣州的。在這些建筑里面，您有沒有考慮過風水的問題。因為風水是建筑必修課程，也是中國建筑里很重要的部分，那么在歐洲建筑中有沒有設計這一部分呢？

PA：風水有兩個方面，有好的一面，這里充滿了中國人的智慧，考慮到風，考慮到水，從現代生態(tài)學在中國古代的體現，這樣的風水我是非常尊重的。但是如果為了掙到錢，遇到災禍，這樣的風水我是瞧不起的，蔑視的。

觀眾3：我的問題是關于建筑草圖，您說您喜歡用手畫圖，不喜歡計算機畫圖。您構思到什么階段開始畫草圖的，一個草圖完成的時候，您對建筑方案構思達到了什么程度，是否對材料，色彩已經有完善的想法了呢？

PA：我是沒有事先想法后才開始動筆，我是先畫，畫了再想。我可以給你展示我大劇院和上海東方藝術中心的草圖，幾乎是一樣的。就像自然史，胚胎階段都長得差不多，你看細胞幾乎都是一樣的，可能最初時期蝦的胚胎和人的都差不多。所以從這個階段我就開始畫，這和自然史發(fā)展差不多，慢慢演變，有的演變走上了岔路，最后成不了什么東西，但是有的演變就成了。這就像過閘一樣，每過了一道閘都會清晰一些，主線條要經過很多的步驟，有時要向前一步，有時候要后退一步。這是一個一步一步，歷史性的很長的過程。比如大劇院，是在截稿的4個月前完成的，甚至到了最后還想進行修改，因為有些定性的東西是最晚才出來的。如果時間允許的話，我還會繼續(xù)修改，追求完美。

▲保羅?安德魯（Paul Andreu）個人繪畫作品展“紙間詩語”展覽現場

觀眾4：您說您注重創(chuàng)作的材質，這次您采用了紙張來承載您的意識。意識其實是很混沌的，那您在選材質的一瞬間其實是對混沌加了一層限制。您之前做的建筑是一種理性的職業(yè)，這種理性的職業(yè)是很多限制疊加之后，呈現出來的最后的一個結果。而您做藝術家的時候，您最開始觀察紙張的紋路，折疊凳行為其實疊加了一層限制，那您認為這和理性的行為有什么區(qū)別嗎？

PA：我簡單回答下，藝術并不是一個非理性的東西，藝術對我來說是一種直覺，如果沒有這種直覺，不會有科學，數學，這些都是源自于直覺。

▲保羅?安德魯（Paul Andreu）個人繪畫作品展“紙間詩語”展覽現場

觀眾5：問題和未來相關，alpha go打敗了圍棋選手，只要是跟經驗相關的，他通過學習都能達到，當人工智能發(fā)展到一定程度，也許不需要建筑了，人類生活空間存儲了生活的必需品，您覺得建筑在人工智能發(fā)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，建筑會走到何方，建筑師依靠經驗的職業(yè)，是否會被人工智能所代替？

PA：alpha go能夠打敗圍棋手是因為人們在程序中將圍棋的規(guī)則教給它了。如果哪天alpha go能夠發(fā)明圍棋的話，我不想投射到這樣一個未來當中，我不相信會有這樣一個未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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