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是中國嘉德成立二十年，從論從拍品來源還是客戶群體都較20年前發(fā)生了巨大的改變，從嘉德2013春推出的私人收藏專場，可以間接看出拍品的貨源征集地的微妙變化，就此拍品貨源的轉變以及客戶群體的變化，雅昌藝術網(wǎng)特別專訪嘉德董事副總裁寇勤先生：

雅昌藝術網(wǎng)：嘉德成立二十年來，在客戶群體和貨源上發(fā)生了哪些變化?

寇勤：嘉德成立二十年來，客戶的變化和拍品來源的變化是最大的，有內(nèi)因也有外部環(huán)境的變化。二十年前沒有很確定的客戶群，由于當時沒有成熟的拍賣市場，客戶基本有兩類：文物商店和傳統(tǒng)的藏家。

一類是文物藝術品市場萌芽階段所出現(xiàn)的“圈內(nèi)人士”，文物商店是很重要的一個群體。拍賣公司剛成立的時候，文物商店系統(tǒng)對此很抵觸，覺得拍賣公司會搶他們的生意和飯碗，后來逐漸發(fā)現(xiàn)拍賣有不同的標準，文物商店既賣高端藝術品，也出售普通的物件，而拍賣公司發(fā)揮其特長，覆蓋面廣，宣傳和舞臺更加寬闊，吸引全世界的客源，所以更適合拍賣高端藝術品，拍賣公司成為文物商店可以充分利用的交易平臺，因此大部分文物商店做了很有意思的調(diào)整，將各自重要的藝術品，適合拍賣的東西有步驟、有計劃地推到拍賣市場，文物商店系統(tǒng)也成為拍賣公司最重要的供貨商，同時他們也成為我們的客人，既通過拍賣出貨，也通過拍賣購買一部分東西，由于區(qū)域、國度的不同，文物商店面對的客戶和需求也不同，比如陜西人在當?shù)匚奈锷痰曩I不到的藝術品，在西南某家文物店會遇到，但是這種交易很難，但是通過拍賣平臺，將全國文物商店的貨品集中在一起，大家各取所需，這是當時很有意思的一個群體，既是拍賣公司的出品人，同時也是競買人。

隨著市場的發(fā)展，文物商店這個群體也發(fā)生很大的變化，由于文物商店專屬的國有體制沒有大的改變和調(diào)整，在經(jīng)營方式上沒有大的變化，部分文物商店過多依賴于拍賣，出貨越來越多，購買力減弱，成為單一的供貨商。而隨著市場的進一步發(fā)展，藝術品單價也在發(fā)生變化，部分文物商店在心理上不能接受藝術品價格的快速上升，覺得幾百萬買一件藝術品太貴了，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，文物商店這部分的客戶逐漸減少，而到了今天似乎很少能看到大規(guī)模的文物商店系統(tǒng)的人進入拍賣市場，而十五年前，每次嘉德預展上，文物商店都是很亮麗的風景線，全國幾十家文物商店的人聚集在這里。

另外一類是傳統(tǒng)意義上的收藏家。一類是出自舊時代的文人家庭，受家族或者前輩的影響，一類本身就是文化人士，在大學、研究機構或者考古機構任職，一類是解放后的新生力量，但是數(shù)量不多，如康生、陳伯達、田家英等，他們對文化有研究，而且在新中國初期還收到很有意思的藏品。這三個收藏群體基本構成早期拍賣公司很重要的出品人。這部分人身份很復雜，但都出自舊文人、舊家族，是傳統(tǒng)文化的延續(xù)。

第三類是做文物古董生意的商人，他們有知識，有經(jīng)驗，由于受“文革”等運動的影響，受打擊很大，而在新的歷史時期又重新浮現(xiàn)出來。

第四類就是海外華人。中國文物藝術品市場絕大部分是由對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有興趣和研究的華人組成的，無論是在美國、歐洲、臺灣還是香港，他們的收藏都源自大陸。前幾天一位藏家還聊起，早年那些玉牌都是一筐一筐的收，五毛錢一個，賣出去七八元錢，現(xiàn)在都找不到了。這些藝術品在市場上流轉，也在海外的拍場上出現(xiàn)，這也是沖擊嘉德公司成立的原因之一，也是嘉德拍賣在成立初期比較關注的對象，一方面是他們手上的藏品資源，另一方面是他們對中國藝術品的收藏意愿。雖然這部分人常年旅居歐美、日本等地，但是他們有很強的文化歸屬感，也希望這些藝術品能回到大陸，這是很重要的推動力。另一方面，在歐美等國家大的文化氛圍并不是主流，這些華人藏家的后代對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失去興趣，海外龐大的藝術品資源正處在文化交接的結算，如何把這些資源集合起來，是嘉德成立時所面臨的客觀的拍賣資源的狀態(tài)。

雅昌藝術網(wǎng)：嘉德成立初期如何集中國內(nèi)外幾方面的拍品資源?

寇勤：當時主要有幾個方面，首先是政策上的突破，如“※”號制度，為了保證國內(nèi)的文物能夠進入拍賣市場，又不導致文物出境海外，鼓勵政府能放寬國內(nèi)文物收藏單位的重要藝術品參與拍賣，制定一個級別和標準的藝術品禁止出境;更重要的是海外回流政策。

由于海外藏家的精神和身體狀態(tài)，當時更多的是轉讓的需求，因此我們將海外老一輩的華人收藏家和洋人定位為賣方資源，買方還是側重香港、臺灣地區(qū)的藏家。嘉德注重港臺收藏家的聯(lián)絡和開發(fā)，對海外市場進行宣傳和拓展，到美國、歐洲進行征集，經(jīng)常能從隱藏很深的重要藏家手中征集到第一手的藏品，同時還必須擴大國內(nèi)市場的需求力量，僅僅依靠文物商店很難將市場迅速擴大，所以我們在企業(yè)家以及潛在的客戶群體中進行深入開發(fā)，并在在94年首場拍賣會就看到成效，首場拍賣會現(xiàn)場有很多武漢的大學校友以及92派的企業(yè)家，也包括在日常交往中趣味、方向比較接近的年輕企業(yè)家，這個隊伍進入藝術市場最大的意義在于打破原有圈子的沉悶局面，帶來的不僅僅是價格上的沖擊，也有很多觀念上的更新。如第一場拍賣會的油畫專場，主要的買家就是我們新開發(fā)的企業(yè)家以及海歸，那個時候的幾個非常具有吸引力，直到今天還有人在后海當時沒有包場。最重要的是觀念上的提升，嘉德首次提出藝術品投資的概念，并非沒有依據(jù)，是有一個基礎的。首先藝術品的價格很低，有很大的空間，第二，參與的人不多，有很大的機會，第三，藝術家的創(chuàng)作還處在起步階段。

雅昌藝術網(wǎng)：隨著藝術市場的變化，投資的人也越來越多，嘉德客戶群體發(fā)生怎樣的改變?

寇勤：前面講了由于不能接受單件藝術品價格太貴，文物商店逐漸在拍賣場上消失，而傳統(tǒng)的收藏家也面臨同樣的問題，一些有知識、有存貨的藏家，出貨較早，收到一部分錢，但是受通貨膨脹的影響，之前出售齊白石換來的資金，連一張普通的作品都買不起，同時人們的價值觀受到?jīng)_擊，相對一部分人更看重藝術品的投資價值，能賺多少錢，市場越來越多的跟風者，客戶的思想觀念發(fā)生了變化，全中國乃至世界的人都對拍賣感興趣，成為投資的沃土，撿黃金的樂園，更多有實力的，而并非是做好成為收藏家的準備的人進入市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