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很可能從沒見過一幅名畫吧。事實上，只有很少的人真正見過，他們或者出過國，或者去過我們國家最大的幾個藝術(shù)博物館。大部分人只見過名畫的圖片。這就有點像我們看印有尼亞加拉大瀑布的明信片，看的只是瀑布的圖片，而不是真正的瀑布。不過通過看圖片，我們可以知道瀑布大概的樣子。同樣，通過看名畫的圖片，我們也可以大致知道那些偉大的繪畫作品是什么樣子。不過看圖片的感覺和看實物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。比如，如果你能看到的就只是一張彩色圖畫的黑白圖片，那么你就得充分發(fā)揮想象力，去想象出這張彩色圖畫真實的樣子。

我在前一章說過，希臘繪畫之父是波利格諾托斯。大約兩千年之后，有一個人被稱作“意大利繪畫之父”，他的名字叫契馬布埃。契馬布埃住在佛羅倫薩，它的意思是“花城”，位于意大利中部。契馬布埃的繪畫很少保存下來，那些保存下來的我們也不能確定是不是真是由他畫的。而且，從這些保存下來的畫中，你可能也很難看出為什么我們會說他是個偉大的畫家。

要是契馬布埃生活在今天，他很可能算不上偉大的畫家， 不過在他那個時代，他是非常偉大的，比他之前一千多年以來所有的其他畫家都要好。他曾畫過一幅圣母瑪麗亞的畫像。畫好后人們都覺得非常非常好，所以大家就舉行了一次慶祝游行，吹著喇叭，舞著旗幟，把畫像從契馬布埃家一直抬到安放畫像的教堂里。

契馬布埃的另一幅名畫畫的是一個圣方濟修士。修士就是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修身行善之上的圣徒。圣方濟會是圣方濟發(fā)起的一個修士會，叫做方濟各修會。所有修士在加入這個組織時，都得承諾像耶穌那樣生活。他們必須放棄所有的錢財，終身不娶、一心行善。他們還必須動手勞動，自己種糧食、建房子。而且，他們也得經(jīng)常把頭頂?shù)念^發(fā)剃光，只留下光禿禿的頭皮，讓大家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修士。這種剃光頭的做法叫做剃度。修士們穿的是粗糙的棕色帶帽長袍，腰間用一根粗糙的繩子系起來。

在你翻到下一頁之前，我得先提醒你一下，不要期待在下一頁能看到漂亮的圖片。事實上，下一頁的圖片非常難看，你看了肯定會驚叫：“這個人真是又老又丑！”圖中畫的是圣方濟，他頭頂?shù)墓馊凶龉猸h(huán)，圣人的頭頂一般都會畫一個光環(huán)，表示他們很神圣。圣方濟手上的小黑點并不是不小心弄上去的。據(jù)說，圣方濟總是非常希望自己能夠像耶穌，所以有一天一個天使來到他身邊，在他手指和腳趾指甲上鉆了許多洞，就像耶穌當初被釘在十字架上時，手指和腳趾上鉆出的洞一樣。這種指甲上的標記叫做“圣痕”。

不過，契馬布埃之所以有名倒并不是因為他自己的成就，而是主要因為他的一個學生，這個學生后來成了非常著名的畫家。據(jù)說，有一天，契馬布埃在離佛羅倫薩不遠的一個鄉(xiāng)村散步，無意間看到一個正在放羊的牧童。這個牧童一邊放羊，一邊在一塊硬石板上給羊群畫畫。契馬布埃就湊過去看了看，看了后大吃一驚，忙問這個牧童叫什么名字。小男孩回答說：“喬托。”

契馬布埃就問喬托愿不愿跟他回佛羅倫薩學習繪畫。這個小男孩當然非常開心能有這樣一個機會。征得他爸爸的同意后，小男孩就跟著契馬布埃一起生活和學習了。他長大后，畫了許多有名的畫像，畫的主要是耶穌和圣母瑪麗亞，但更多的是契馬布埃過去常畫的圣方濟。

圣方濟住在離佛羅倫薩不遠的一個小鎮(zhèn)，叫做阿西西。這個小鎮(zhèn)上有一座為他而建的教堂。不過這座教堂其實是由兩座小教堂組成的，上下各一座。在上面那座教堂的墻上，喬托畫了許多畫，描述圣方濟的生平故事。

關(guān)于圣方濟，有一個神奇的傳說，就是說他常常能吸引許多鳥兒聚在他身旁聽他布道。右邊這幅畫描述的就是這一情景。

在喬托那個時代，畫家用的顏料和我們今天用的不一樣。今天的畫家用的顏料一般是由彩色粉和油混合而成（我們把它叫做油彩），而且他們在畫布上作畫。但在那個時代，畫家不用油彩，也不在畫布上畫畫。他們將彩色粉和水混在一起，然后在剛刷好的石灰墻上作畫。或者，他們將彩色粉與一些黏性的物質(zhì)——比如蛋清或膠水——混在一起，然后在干燥的石灰墻、木板或銅片上作畫。前面那種在剛刷好的石灰墻上畫的畫叫做“濕壁畫”，意思是這種畫是畫在潮濕的墻壁上的；而后面那種繪畫叫做蛋彩畫，意思是這種畫的顏料是用各種材料與蛋清混合而成的。

據(jù)說，有一次教皇想找人畫一幅畫，就派了一個使者去喬托那里，問他要一幅繪畫作品的樣本。喬托用畫筆蘸了點顏料，輕輕揮了一筆，便在一片木板上畫出了一個規(guī)則的圓。他讓使者把這個圓交給教皇看，以示自己的才能。如果不用圓規(guī)，你認為你能一筆畫出一個規(guī)則的圓嗎？先用鉛筆試著畫一下，然后再用畫筆試一下。

肯定畫不出來吧？不過，即使你能畫出來，也不意味著你就是個偉大的畫家。描摹出一幅畫是很容易的。即使不描摹，看著一個東西臨摹出一幅畫也難不到哪去。成千上萬的人都能畫出一籃子水果、一瓶花或一處漂亮的風景，但這些畫都只是簡單的臨摹而已。還有許多人可以臨摹出偉大畫家的作品，有些甚至臨摹得非常像，簡直讓人辨別不出真假。但很少有人能夠全憑自己的畫筆創(chuàng)作出一幅畫，能夠?qū)⒏鞣N零散的碎片拼湊成一幅美麗的圖畫。只有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才能算得上天才畫家。